春风送暖,艳阳高照,在如此美好的日子里,漫步荒野,去亲近一下春色。蓦地,一树桃花立于眼前,芬芳艳丽,粉嫩扑鼻,便不顾斯文,折一束花色下来,匆匆赶回家中,插入装水的瓶中,置于书桌,花香立即弥漫开来。随即,那些镶嵌在古诗文中的关于桃花的文字也浮现于脑海……

先秦时代即有讴歌桃花的诗句。“投我以桃,报之以李”“园有桃,其实之肴”便是明证。之后,在唐诗宋词的汹涌洪流中,涉及桃花的诗句更是俯拾即是,铺天盖地。桃李出深井,花艳惊上春(李白)、人间四月芳菲尽,山寺桃花始盛开(白居易)、竹外桃花三两枝,春江水暖鸭先知(苏轼)、西塞山前白鹭飞,桃花流水鳜鱼肥(张志和)、佳节清明桃李笑,野田荒冢只生愁(黄庭坚)、颠狂柳絮随风去,轻薄桃花逐水流(杜甫)、渔舟逐水爱山春,两岸桃花夹古津(王维)……除了诗歌,其他古代文学体裁也在桃花、桃林上留下了重重的一笔。陶渊明的《桃花源记》,通过对武陵渔人行踪的叙写,表现了作者追求美好生活的理想和对现实的不满。武陵人“缘溪行,忘路之远近。忽逢桃花林,夹岸数百步,中无杂树,芳草鲜美,落英缤纷……”瑰丽芬芳的桃花林指引武陵人走进一处世外桃源,一个不为人知的理想家园。而在上古传说中,夸父追日时扔掉的一根拐杖,则化作一片桃林。《山海经·海外北经》云,“夸父与日逐走,入日;渴,欲得饮,饮于河、渭;河、渭不足,北饮大泽。未至,道渴而死。弃其杖,化为邓林。”邓林即“桃林”。清代名剧《桃花扇》,歌颂了对国家忠贞不渝的民族英雄和底层百姓,展现了明朝遗民的亡国之痛。明复社成员侯朝宗送给秦淮名妓李香君一把白绢面宫扇,这是两人的定情信物。后来在权势小人导演的一场阴谋中,李香君为保存名节撞柱自杀,血溅在扇子上,形成一些红点,后侯朝宗的朋友见到此扇,将红点勾描成桃花的样子,遂得名“桃花扇”。

不仅文人墨客对桃花情有独钟,一些书法家、画家也是桃花的“粉丝”,在他们的画作、诗文里也给桃花留出了特殊的席位。明代书法家、画家唐寅将新买的一所宅子命名为“桃花庵”,并写下了著名的《桃花庵歌》:桃花坞里桃花庵,桃花庵里桃花仙。桃花仙人种桃树,又摘桃花换酒钱。宋末元初书法家、画家赵孟頫也留下“野店桃花红粉姿,陌头杨柳绿烟丝”的经典诗句。

人们喜爱桃花,还因为桃花隐喻着浪漫的爱情,已成为“爱情之花”。桃树开花、结果的能力特别强,可谓花海一片,果实累累,这就与“子孙繁盛”的期盼挂上了钩,又加上桃花娇艳柔美,芬芳多姿,桃花就常常用来比喻女性。《诗经·周南·桃夭》云,桃之夭夭,灼灼其华,之子于归,宜其室家;桃之夭夭,有蕡其实,之子于归,宜其家室。此诗用桃花比喻新娘的美丽容颜,用果实累累的桃树比喻新娘将会为夫家多生贵子。自此,桃花与爱情婚姻紧密联系在一起。

于是,唐玄宗在禁苑里种了上千株桃树,摘下桃花插于贵妃头上,“此花最能助娇态”。唐代博陵名士崔护名落孙山,心情烦闷,于清明独自到城南踏青,偶见一家宅,桃花四围,便叩门求一碗水喝。片刻之后,一少女扶门而现,身姿窈窕,明眸皓齿,崔护一见倾心。次年,崔护旧地重游,却见桃花如昨而木门紧锁。崔护怅然若失,遂题一诗在门上:去年今日此门中,人面桃花相映红。人面不知何处去,桃花依旧笑春风。我国古典名著《红楼梦》也有通过描写桃花来渲染爱情的经典段落。“海棠社”改为“桃花社”后,黛玉创作了《桃花行》一诗,宝玉一读,潸然泪下,而第二十三回黛玉与宝玉一起葬花,埋葬的就是桃花。葬花之后两人偷偷摸摸阅读《西厢记》的经典画面,也是在桃树底下。桃树底下看西厢,早已定格成一帧永不褪色的情爱图景永驻读者心间。

此外,在中国民间,桃木被认为是“驱邪”的法物。逢年过节,人们喜欢把对联写在“桃木板”上,“总把新桃换旧符”。从养生的角度看,桃花可以入药,有活血止痛、利尿消肿、美容养颜的功效,而桃子也与“长寿富贵”缠绕在一起。民谚曰:桃养人,杏伤人,李子树下埋死人。《太清方》载,“三月三日采桃花,酒浸服之,除百病,好颜色。”作为延年益寿之物,桃子出现在王母娘娘的蟠桃会上。

桃树、桃花身姿艳丽,顾盼生辉,奔放热烈,美好浪漫,其果实奉献人类,宜人养生。假如没有桃树、桃花,我们的世界不知要逊色多少。这或许是古诗文的枝头怒放着桃花的主要原因吧。

作者单位:山东省济南市长清第五碳纳米管材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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